生于北京、长在清华、求学法国,一去十年。与同龄者的人生轨迹不同,1984年25岁的齐欣,清华建筑系一毕业,就从北京飞赴法国巴黎继续深造,连他自己也没想到,这一去就是十年。后来,他又从法国到香港,工作了两年,1996年回到北京。
回国
回来是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能得到家人更好的照顾,他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回到北京。回来后的感觉很好,齐欣发觉:“最大的市场其实在中国,一是发现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有用,可以发挥的作用更大;再一个是工作多,在国外找工作很难,在国内都是工作找我。”
从法国回来,他先去了福斯特在香港的分部,那是1994年,他开始大量接触公共建筑,办公楼学校医院都做过。最幸运的是拿到了香港新机场的客运航站、货运站、地面交通中转中心的项目。那时已经开始接国内的项目了,如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投标等。之后参与设计了国家会计学院,从这个设计上可以看到法国建筑对他的影响,这座建筑为齐欣带来了很高的声誉。
2002年,他和几个合伙人创办了北京齐欣国际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。
留学
齐欣上小学正赶上“文化大革命”的特殊时期,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清华校园里度过的,长大以后,似乎有那么点顺理成章,他成为一名清华建筑系的高材生。在清华大学完成建筑基础教育之后到法国留学,原本在别人看来,齐欣前面所走的每一步都为他的后来打好了基础,但到了法国,他突然发觉一切远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刚出去的时候就像当头挨了一闷棍,从中学到大学一直在清华校园里度过,在当时国内的环境,感觉自己还算一个优秀的人,但到了国外,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,你会羡慕身边所有的人。哪怕只是为留学生打扫公寓的清洁工,他也羡慕。那时候,惟一的选择是从头做起,如果还顽固地坚持过去在国内接受的教育,按照中国老师所教的理念拿设计方案,那很可能得0分。
质疑
国内的教育方式,会特别明确地指出一条路,告诉你什么是好的建筑,什么是不好的,而在法国的建筑教育体系中,基本是以培养批评的眼光,来帮助你个体去寻找和判断什么是好的,由于个体存在的差异性,因此可能个人认为的好建筑就会大不相同且丰富多样。
和国内树立权威的体系不同,法国建筑教育从一开始就是质疑,就连讲述西方建筑史也是如此,和国内完全相反。他们鼓励学生根据自己的经验形成个人的判断。在全新的环境中,齐欣暗暗告诫自己:“把清华学到的东西彻底洗净再从头开始”。
“批评不意味着打倒一切,而是鼓励发现错误的同时找到对的答案。这种批评的眼光对我们设计建筑作品的影响很大,我们希望每次做出来的东西和过去都不一样。”齐欣这样认为。
学徒
“25岁到35岁的十年,对中国人来说是事业起步和逐步走向成功的黄金年龄,但在欧洲人眼里,这个十年不过是建筑行业中当学徒的阶段,在法国,不到40岁几乎不可能有成就。法国国家图书馆设计者也是39岁才开始有些名气的。”
齐欣表示,大学毕业后刚开始到法国,感觉自己像个文盲,因为建筑与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他一个中国来的学生,没有一点当地的生活阅历和文化积累,连沟通都有障碍,跟建筑圈里的人士总有差距。而此前在国内的文化积累到了那几乎没什么用处。更多的是回国之后,他才感觉传统的文化积累逐步派上了用场。
转型
齐欣开始了他在法国的半工半读生涯,他在一家“除了老板就是我”的小建筑师事务所做老建筑的改建翻新工作。边学边工作的好处就在于此。“因为文化转型是需要时间的,学校学的东西不过是技巧的东西,剩下的事都是文化。长时间的生活、居住及工作在法国,可以让我了解法国文化的体系、背景,出去学的实际上是文化。而文化渗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,比如看电影、喝咖啡甚至和当地人聊天,所有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。”齐欣解释说。
齐欣谦虚地认为,这都是些个小打小闹的工作,但因为喜欢建筑设计,他从来没因为只是简单的翻新就不把其当作一项工作来对待。而且在此过程中,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所掌握的知识够用。
留下
在法国学习了几年,读完书之后,齐欣考虑是不是应该学成归国了。“这个时候,恰巧国内一位姓吴的老师到法国参加交流活动,就住在我家,当我提出该留下还是回国的疑问时,他给了一个让我都没想到的吃惊答案,但对于我至今都有帮助。”齐欣接着说:“他劝我先别回国,理由在于,当时国内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做建筑,都在忙着挣钱,这样的环境并不好;再者,他认为,光是学校学的东西应付工作实际上不够,应该参与更多的实际工作,积累更多的经验。”
事实上,这个行业里,一般的国内建筑师了解国外建筑的项目,都是通过看已建成的项目或者读文章。齐欣坦言,圈内的人都十分清楚,如果光看一个建造好的项目,是很难了解其建筑设计过程的,而这个过程其实比结果更重要。比如和最初的设计相比,在建造过程中曾有过什么变化、有过多少妥协、又有多少坚持,这些都需要从实践中得来。